早上路过初级部的时候,听到那边一片哭声。虽然有点好奇,但毕竟跟我没什么关系,就没有过去一探究竟。
没想到高级部这边的气氛也有点不对劲。人们一团团凑在一起,互相确认着什么事情;平时爱打扮的女孩都没有化妆,显得无精打采的;男孩子们倒是显得挺兴奋,甚至有人的眼睛里写满了羡慕。
“晕晕!”第五诗彦一看见我就扑过来,“虽然有点难过……还是祝他幸福呀。”
“什么?”我摸不着头脑。
“太子呀,他不是要结婚了吗。”她降低声音,在我耳边说。
“太子?”
她点点头。
“巫维安?”
“对呀。”
“要……结婚了?”
“嗯,你不知道吗?”她惊讶地放开了我。
我大脑一片空白,不知道手往哪里放、不知道该怎样站、不知道该拿出什么样的表情。
“天哪,晕晕?”第五诗彦打开了她的随身端,翻看着头条新闻,“难道这是假新闻?不可能呀,明明是糖心市日报发出的……”
我一眼瞄到了“皇帝重病”“太子紧急结束休假”“与外务大臣之女的婚礼”,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。
“这是应该真的。”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张开嘴说话的了,“他之前跟我吵架了,到现在还没有过联系。”
“但是,婚礼这周五就举行了呀,他怎么会不通知一下妹妹呢?”
“不知道。”也不想知道。我心里不知是恐惧多一些还是难过多一些,现在剩下的只有绝望了吧。
不想再听到让人绝望的消息了,我干脆关掉了随身端。
回到班里,我又摊在了桌子上。没一会儿,眼泪便一串串落了下来。甘尚梓来找云旭言胡扯的时候,我正哭得伤心,他没敢打扰我,小心翼翼地向云旭言打听怎么回事。云旭言扭过头来瞥了一眼赶紧又扭了回去,小声地说:“女生嘛,就那点事儿。别打扰她,哭完就好了。”
我心里一边想着这下又失去了他们俩的关心,一边哭得更惨了。
终于还是到了婚礼这天。
全国放假。
巫维安从头到尾都没有联系过我。
格雷安德要带我一起回去,被我拒绝了。他也没有坚持,便安排第五诗彦陪着我,自己去准备婚礼了。
虽然第五诗彦一直说着:“能躲过这个工作偷懒真是太幸福了。”我还是因为耽误了她去看婚礼而感到抱歉。
“我们一起去喝下午茶吧!”云旭言从得知有这个意外的短假开始,就不停地怂恿我。我正愁着婚礼那天该怎么度过呢,便爽快地答应了他。第五诗彦一听说我要去,便二话不说地答应了。甘尚梓其实比谁都想去,但他的妈妈希望他在期中考试前能好好在家学习。于是最后变成了三个人的下午茶小聚会。
我一直以为云旭言是一名像绅士一样的人,直到和他一起出来玩,我才发现,他明明就是一名真的绅士。
他提前到店里等着,我们一进来,他就帮我们挪好椅子。桌子上摆的正是我和第五诗彦喜欢的饮料。三人到齐后才各自要了甜点。本来是打算AA制的,但他趁第五诗彦上厕所的时候,提前去结了我们的账。
傍晚的时候,第五诗彦想要买一双长袜。我和云旭言便陪着她去逛商场。U星的商场和地球的商场虽然结构上有些差别,但卖的东西大同小异。第五诗彦也是比较细心的人,为了一双袜子也要对比好几家后才决定。她在最后两双之间摇摆不定的时候,云旭言笑道:“至于么,就两双袜子而已,都要了!”然后直接转账收款机器人,“别觉得不好意思,就当是我送你的小礼物好了。”
“虽然不知道你这两天为什么不开心,”云旭言冲我挤挤眼睛,“不过跟我来,给你看些好东西。”他把我们带到四楼的一家店里,那里摆满了大大小小的布偶。
我一下子就被柜台旁边的一个奇丑无比的玩偶吸引了:“哈哈,那个好好玩呀。”
“我就知道你会喜欢这个。”他颇为得意,“这玩意儿在这儿放了有三个月了,都没人买走它。”
“哈哈,谁会要它呀。你看那鼻子,仿佛它的脸都是个陪衬!”第五诗彦笑了出来。
“丑萌丑萌的,不是吗。”我甚至对它产生了同情。
“想要就买!”云旭言毫不犹豫地买下了它,让我感觉十分过意不去。
“我都送第五礼物了,不也得送你一个吗。不过,你得答应我”云旭言的表情又严肃起来,“不要跟甘尚梓说这是我买给你的。”
“咦,为什么?”
“他今天没跟我们一起出来就挺难过的了,再让他知道我们玩得这么开心,肯定很失落。所以不用跟他多说,知道了吗?”
我点点头,暗暗佩服云旭言考虑周到。
“我好久没坐过那种蹦蹦车了呀!”云旭言指着路边停的一辆小破车,车头上贴着“出租车”的标志。
“我也是。那今天咱们就坐这个回去吧!”第五诗彦也来了兴致。
所谓的“蹦蹦车”,并不像我想象中那样颠得厉害,没有什么刺激可言。我抱着那只丑布偶,想要稍微休息一会儿。快要睡着的时候,听到了我的名字,然后是云旭言的声音:“别叫她,有的人就是一坐车就想睡觉。今天她也挺累的……”
“她抱着那个娃娃的样子好好玩呀,真想拍下来给甘尚梓看看。”这是第五诗彦的声音。
“诶,甘尚梓也可怜,对她这么好,她都不知道。”
“嗯,你等一下……看看她到底睡着没,”第五诗彦比较谨慎,“晕晕,晕晕?”
我当然不敢抬头,装睡到底。
“睡着呢,没事儿。”云旭言怕她吵醒我。
“不是说甘尚梓有过很多女朋友吗?”第五诗彦的声音更小了。
“有是有,不过我跟他认识这么长时间,还没见他对那个女生这么好过……”
“他怎么不说出来呀?”
“哎呀,对巫维允,说了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结果,还不如不说呢……”
“他们俩看起来好好呀,真希望以后也能这样……”
虽然是闭着眼睛,但我能感受到外面的天色越来越暗。不知道现在婚礼进行的怎么样了,我自己也是有很多要烦恼的事情呀。
“到了。你把她叫醒吧。”第五诗彦的手轻轻搭在我的肩膀上,我配合地做出一副刚睡醒的样子。
云旭言把我们送到宿舍楼下,看着我们上楼后才离开。我一看到他坐上车,便不再上楼,跟第五诗彦说想要一个人出去散散心。她有点惊讶:“说实话,你刚刚是不是没睡着?”
“我睡着了呀。”算是吧。
“那你是不是听到我们说话了?”
“嗯……我是听到你们在说话,但是没有听清说了什么。”
第五诗彦松了口气,但还是有点不放心的样子:“你去哪里散心呀?不会迷路吧。”
“放心,不会的。”我有点懒得回答了。
“那,你早点回来呀。我在你宿舍等你。”
我背对她,点点头。
U星的每个公园都会有一条小河。我坐在河边,望着远方的一个红点,不知道那里是不是红灯笼。
“婚礼一完成,我便成为丧家之犬。”我躺在草坪上,想象着黑夜把我吞噬掉,渐渐地真的有什么东西爬上了我的双颊、腰间……各种感触越来越强烈,直到脖颈和鼻孔也被凉凉的东西占据——“晕晕!”
第五诗彦的声音一出现,那些凉凉的东西也随之消失。“你在干什么?不要在自己身上乱用魔法!”
我又忍不住哭了出来。
天空很晴朗,但看不见月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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